曾几何时,我只知道江南烟雨式的飘摇历史;曾几何时,我翻开它后如沉入水波不能自拔;曾几何时,我忽而擦亮眼睛,看见了!那雄浑的长歌,携着编钟的厚重轻灵,一声声荡到千年之后,荡着我的心,我的感动。
咸阳。年轻的嬴政还不是秦王,着一身白衣,飘然着寂寞和无助。同样年轻的李斯终于踏在了宫内的大道上,两束目光交汇之时,萧杀的英气凝成了天空广博的蓝,在竹简中放着异彩。从此,秦国的繁盛见证了嬴政和李斯的崛起。从此,民心之向敛于秦国,曙光从他们背后升平而起。从此,泱泱中国有了自己不可入侵的骄傲。紧接着,扳倒吕不韦,打退外敌,创设历法,制定天下。秦朝,不朽的名字,永远排在了统一的多民族封建国家之列的第一个。哪知那时,我早已同那六国一样被强秦所有,乘着书神游于古时那片天地之间:满朝文武叩见始皇,万岁之声撞击着堂皇的宝殿;满目军队雄姿英发,铮铮之容坚定着永恒的信仰;满城百姓歌舞升平,娉婷之姿曼妙着不变的欢欣。我沉醉,我迷失,千古从未改变的气魄在书页里得以永生。
然而,嬴政老了。对长生不老药的渴求让他焚书坑术士,又修皇陵阿房宫,千军竟发去海上求仙拜药。谣言四起,帝国要顶不住了,嬴政倒下了。失主的李斯无奈又怎样?我看见,他仰天无声,垂眸无泪,抬眼望见的蜿蜒长城盘曲着伤感。胡亥的残暴,终结了一切。一切都戛然而止,可这血腥却有无尽的结局。或许,能穿透时间的,只有这颗会思索的心。远古的情愫在同样的血脉中愈烧愈烈,我在震撼中超度,在超度中呐喊,在呐喊中领悟,在领悟中沉默。或许,历史真的只有泡进江南的烟波中才不那么痛心。血色晕染开睡莲的花瓣,在黑夜中绽放着哭泣的味道。历史,一双空洞的眼,在变幻的灼痛下留着不止的泪。历史,一声空虚的吟,再交替的压磨下唱着不停的歌。而主宰一切的,是时光。
没人能绊住时光的脚步,历史也不过是它的感官。它不存在,却没人能无视它的存在。它不无情,却没人能接近它的感情。它不狠毒,却没人能形容它的狠毒。古往今来,帝王将相,抑或升斗小民,无一不在时光面前卑微地平等着。正如书中所言,“生为尧舜,死为腐骨。生为桀纣,死为腐骨。故人生有异而死无异也。”于是,我只能埋葬过去,感恩回忆。于是,我只能伫立现在,感恩此刻。
于是,我只能隐着痛透过雾,看烟尘之中历史在流血。感恩,历史的血让我恍然看见了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