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端的序乐奏响,终曲的音符注定潜伏琴键之上。
——题记
开始的开始,我们谁也不是谁的谁
陌生的教室,陌生的面孔。
坐在被标属于我的座位上,安静地看澄澈的阳光投射于地的一方耀眼。无数滞涩的灰埃随着被搅乱的空气跌宕起伏,反射着细碎的光芒。教室里交谈声嘈嘈杂杂,旧友或新识。
有小无措在心底酝酿,手心微湿。
桌前突然立了一个影,遮住了光。我愣怔抬头,你笑靥如花的脸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驻入我的眼。你眼里盛着满当当的笑,伸出手,你说:“我是婷雪,请多指教!”
就像是春日第一缕阳光解释了被冰禁锢一冬的流水,那些所谓的茫然慌乱统统融化在了你唇角溺人的弧度里。我欣然,握了你的手。
“姚夏。很高兴认识你。”
真好,今天的阳光,很暖。
这便是你我的初遇。我一度认为冥冥之中自有缘分让我们今世相期。不然呢,在我手足无措时你天神救世般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如此这般的恰如其分。
好吧,我承认我一直是个宿命论者。
你一定不知道,在遇到你之前,我是多么孤僻的一个孩子。据说表情最能真实地反映出人的内心,所以你诚挚的笑容才敲开了我固守的城防么?佛曰,前世五百次回眸换一个今生擦肩而过。我定是苦候了五百次擦肩才修来今世你我之缘。
哦,感谢上苍。
那年夏天,执子之手的相约,相约的执子之手
方寸桌面上作业堆积了消减,消减复堆积,时间便一步一跳步履轻盈地嬉戏般跨越而过。而我们之间的感情犹如窖藏千年的陈酿,历久弥香。
十指交扣,你拉着我躺倒在操场上。体育课三四点钟的太阳正好,势力渐衰使得它的光芒不再灼人肌骨,而是淡淡暖暖的温度,像情人温柔的手。
微醺的风吹拂起我们的发,长发飘飘中你半眯了眼望着天空咧一抹灿烂的笑。
“阿夏,这样真好。”
我只是笑,没有言语。是呢,要是一直都这样在一起,真好。你我相握的手上各系着殷红的豆蔻,在阳光下有种如血的妖娆。
恍然间忆起这串红豆的由来。那还是春节时候,你叫了我兴冲冲地去了集市。集市十分热闹,到处都是喧闹的人们来来往往。
你扯着我硬是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开辟了一条直抵终点的安全航道。终点站的接待员是一位慈祥的老婆婆,花白的发,穿着深红的大棉袄。她的摊子上漂亮的小饰品琳琅满目。你指了一对红豆链冲婆婆喊就要这个。婆婆笑,说丫头送男朋友吧?这个很多情侣买的。你气呼呼地说是送我的,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所以要用红豆链子绑牢。
我又气又笑又是感动地攥紧你的手,你回头笑得像偷了腥儿的猫,说你这辈子都跑不掉。
郑重地互相系了链子。你认真地对我说:“红豆是情人才送的,我送你的这串叫“红豆蔻”,是你我友情的见证,知道么?”
我点头,鼻子发酸。
“月明红豆蔻,相依两心知。”
我拿了彩墨在日记上点了两串相扣的豆蔻链,用碳素笔一笔一划地在旁边写下这句诌来的诗,等墨都干了后才小心翼翼地合了本子。
婷雪,你是我姚夏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最后的最后,不过是我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就像阿大一直想要让我们了解的真相一样,一切美好的快乐的都不会来得太长久。
这年。六月。栀子。飘香。浸染。繁夏。
又是一季灼灼的夏,可是我的左手边已空空如也,没了你的身形,只剩了一把空气,冰冷而黏腻。
毕业的钟声敲响了。
我以为我们真的像信誓旦旦的那样,会永远永远在一起,不分离。只是我以为的,仅仅是我以为的罢了。原来再多华丽的誓言都抵不过现实的残忍,可笑的是我们却那么轻易地相信了它。
暑假。
在理发店剪去了三千烦恼,镜子里的我短发利落。可惜镜子从来是诚实的,即使我用力强装欢颜仍是眼染郁郁。
花费了两个月整60天,用一支铅笔我涂抹了一册只关乎我们的悲悲喜喜。给这本册子起了名字一一若安好。扉页是我写给你的信:
你、我
——写给我的婷雪
我想,没有什么是我们所能坚守的吧。
就像你我的过往,那些梦一样五彩琉璃的经年,褪色成边角淡黄的脆弱纸页。上面凌乱笔迹陈列着的美好,也缓缓氧化在了空气里面。
是你我日渐淡却已然遗落的回忆苍远。
随风乱去不堪捡。
婷雪,我已在重复的时间假象里将画幕般的记忆日渐模糊了轮廓,难以捉摸了。
你嘴角的弧度再化不成旧时比肩的温柔携言,再不是伸向我的手心一成不变的温度暖鲜。
此时的你正一步一步头也不回地踏出我的生命,如此决绝,徒留原地的我挽留无术。我是多么眷恋你阳光般温暖的笑容,那为我的世界注入了色彩的笑靥嫣然从此将不再由我守护。
只是亲爱的,莫要失了它,好么?
耳机里的歌在唱,拥抱都是为告别彩排,只有我大惊小怪。
是呢,所有热烈过后,不过余一掌浮灰,唯有珍念。
七月流火,开满盛夏离别之殇。
爱你的夏
那次剪掉的头发特意保留下一缕,寻了根红线细细地扎成一束,系一个完美的结,夹在了册子里,和一盒子我这些年收集的漂亮的玻璃珠儿小玩意花花绿绿一并寄到了你的新居。
不知收到这份心意的你会有什么表情,是一脸怀念的笑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地哭泣?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们终究还会相聚的,不是吗?
我倚着窗,听五月天在《突然好想你》里撕心裂肺地歌唱: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得快乐或委屈?突然好想你,突然锋利的回忆,突然模糊的眼睛……
右手抚上红豆蔻,千言万语只剩了一句一一
恨不早君逢,恨难长君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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