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不尽前世明生


前世如土,跨过门槛,才是今生的路——题记

《血雨》中的婴是个天使,在最初,他只是赞叹父亲的雄慨、壮美,母亲的温柔、倩笑。于是,他便悄然飞降,想要亲近这个美丽的世界,分享与父者母者的真情,他没想到这是一个无法潜逃的禁地,迷了津渡,等他醒来已被囚于母者的宫殿中,进退无路……婴说:救我!如果我是婴,那降临是否是一场圣洁的恩遇?似乎能想象出她初为人母的恐慌与按捺不住的欣喜若狂,喃喃自语地描摹着未来婴孩的可爱模样,可料婴孩出生时却似一个嫩红皱缩的小兽,眯着眼睛从小小的身躯中迸发出无尽的力量——一夜又一夜永无止休的啼哭,母亲料想是否天堂太过美好,他迷失了回家的路?一夜又一夜辗转在床边与脚下,如此近的距离却数不清它的次数,她只是想做这个天使的翅膀,让你在自己温柔的海洋里和芬芳的花影中安然入睡,不要让你受一点伤害。

在母者悉心照料后,你逐渐睁开了双眼,打量着这个陌生世界,抓着镜中那个面容凹凹凸凸如山如谷的娇小模样。父亲的脚伤了,用一只脚支撑着自己庞大的身躯和怀中小小的你,他高兴得想要转上几圈又担心摔了你,你看着父亲张着嘴开心的大笑忍不住就要伸手触碰那个充满力量的男人,白嫩软胖的小手触到白色的牙齿和黑短的硬渣,蓦地扭动一下身子,微微扬起小嘴,笑了。你莫名地喜欢这个男人,难道是因为他眉宇间与你有些相似?婴因为两个深爱她的人留在了这个世界。婴说:我失了翅膀,又不知如何行走。他们异口同声的说道:有一天,不用教你便大步流星!

岁月如歌,在你母者祭奠的血雨分至,来不及拿走宫殿里的前世今生之谱之后,你便一天天长大眼眸逐渐澄澈,身躯逐渐笔直起来,你的笑声成了父母耳中的天籁之声,他们甚至忘了自己最初的人生理想,看着你觉得这便是人生的最大幸福。你初见时母亲美丽的容颜早已消失在她青春岁月的裙摆下,你初碰父亲刚毅俊朗的轮廓早已被岁月的艰辛蒙上了一层尘土,一天天的你欢欣愉悦起来,父母的眉蹙间却有抹不平的愁。父亲是坚忍的人,人生中最伤心的两次落泪都被你见证,一次是他的父亲去世之时,你看着中年丧父的他心里如此心疼,还有一次是在嘈杂的海滩边丢了你之时,一个坚强的父亲像一个惶恐的小孩无措的喊着你的名字,我听不到嘈杂之声,只听到了你的呼唤,你和他相拥着,贴在他的胸膛你从来没听过如此慌乱的心跳,那个伟岸的父亲早已不顾一切。有关母亲的爱是无法用文字丈量的,你无法形容,也没有人能形容,雨中送伞的是她,关灯盖被的是她,搀着你的手无怨无悔地走的还是她,母亲这两个字本不应该用语言表达的,她本来就是无声的,甚至她觉得只是理所当然的

母爱感天动地真挚无私,甚至不能用两个形容词来形容,你担心任何崇高美好的词汇都玷污了她的圣洁:“再也没有一座宫殿比母者的身体更神圣。眼睛在那凿成,以深井的水量;鼻子在那塑成,为了辨识花的香泽;耳朵在那里嵌造,为了收集天籁;嘴唇在那里铸成,以吐露心中的妙香。”人生如梦《血雨》中:偶尔有一天婴开始冥思生之旅途时,抓起母亲便问:妈,你当初生我之后,胞衣呢?母愠怒,有些不好意思道:按习俗埋在老家的门槛下哩!——前世如土,跨过了门槛,才是今生的路。前世,今生,来世。你们,我们,他们。是否听到他心底的呼唤?有一天,我老了,走不了,不要嫌弃我,拉我一把,因为在你迈出人生第一步时,是我,牵着你的小手啊!

有一天,我老了,喋喋不休地唠叨个没完时,不要嫌弃我,忍耐一下因为我的时间已不是很多,在我记忆的深处,还记得你第一次啼哭带给我的喜悦,为此我一夜无眠!有一天,我老了,老得分辨不出你是谁,原谅我,我的孩子,我想无论怎样都会知道——你是我生命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