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是一棵会开花的树


恍惚中,我好像是站在一棵叫作“文明”的树下面。是的,它累了,人们几乎都不欢迎它,像驱赶瘟疫一样的赶走了它。它无力地垂着弯曲的枯树枝,不再向天空宣战,就连开花也成了奢望。

记忆的长长胶卷一点一点展开,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那个春天的瘦西湖。

袅娜的垂柳依偎着清冽的湖面,湖儿被逗得露出一个又一个酒窝,一圈晕着一圈。偶尔几只白鹭在湛蓝的天际留下颀长的剪影,清脆的歌声撞碎了宁静。我循着花花草草的痕迹信步误入了一个鲜为人知的角落时,就在那一刹那,我听见心中的什么东西像玻璃般的碎了。那儿竟然是成堆的建筑垃圾,面对这样一个用钢筋水泥组成的怪物,刚才沉醉在美景中的享受,一点,一点,消失殆尽。

我仍旧站在那棵树下,惋惜地抚摸着它曾经遒劲的枝干,是啊,“曾经”,多么纠结的字眼。我摇了摇头,一声叹息久久回荡在孤单的它周围,它一定不会再开花了。

又是一年春天。母亲又提出去瘦西湖,我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丑陋的怪物的影像。为了不扫母亲的兴,我极不情愿地再一次来到了瘦西湖。垂柳依然袅娜,湖水依然清冽,白鹭也依然颀长,可不知为什么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模糊得像极了钢筋水泥搭起来的毫无生气的景。我迷迷糊糊竟又来到了上次的角落。我不禁怀疑,这还是上次那个地方吗?那个怪物不仅走得不带走一片云彩,还带来了绿茸茸的草尖儿,滚着露珠的稚嫩的花儿,摇着叶子翩翩起舞的叫不出名字的树儿。抬头看看天空,好像没见过它有今天这样纯净得像极了蓝水晶,没有一丝杂质。还有阳光,金黄金黄的,很温暖,真实得那么不真实。不自觉的,嘴角扬起一条优美的弧度。

仿佛,我再次来到“文明”这棵树下,惊奇地发现,它已经是一朵绿色的云朵了,一张张粉红的笑脸娇羞地藏在那层绿色的云雾当中,风拂过,它们银铃般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文明,它不是不开花,而是,春天未到。它是一棵总有一天会开花的树,从此,幸福了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