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手中松开的沙/被风扬起的很优雅,等不到/风中你的脸颊/眼泪都美到很融洽,等不到/掩饰的雨落下/最终会被你觉察……
——《后会无期》
一
你总说在大海深处住着一个白衣女子,笼着轻纱,吹着一直不会间断的曲子。有人若看见那女子的眼泪,便会一世幸福。
说这话时,你带着满脸阳光,看着我,又看着海。我总会像个稚子般的,怀着神圣的心态仰视你,仿佛你就是那个隐居的药师。顿挫后,我又会取笑你,“哪来的这么多古怪性子”。
其实我心里知道,你对大海有着深厚的情结。每次看你,你总穿蓝白纹相间的衣服;每每与你相遇,但总在海边;而在海边,我错觉地以为,你是水中的蓝精灵。你曾说过,你一定要当个船长,指挥着水手去探访宝藏,说不定会有一次惊险的航行,再写一本《海底两万里》。你又一字一顿的说,我一定会实现。我笑了,自此,我知道了知己的默契。
二
记得,从毕业典礼中出来,你拉着我的手来到这片海,我清楚地看到周围女生惊诧的眼光。
你像个孩子,冲着大海叫:18岁了。
你反复重复着,很大声,很大声,你的语气像是骄傲,或是无奈,像一只小狮子,在对着大海肆意咆哮。那天,你先看着我笑,大笑,渐渐笑没声音了,是幽咽的哭泣。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失控,我慌乱地从包里掏出纸巾,可徐徐送到你的面前,我没有说些什么安慰你的话,我只知道内心的亲昵与青涩在打架。我从不知晓,一个平日里沉稳的人,会无顾忌的大哭,那形象很颓唐。
大海卷起了雪白的海潮,我看着它们像是舞台效果中的虚化泡沫,跌落到石礁上便只剩下一个个小印子。最后小印子连成一串,一片,整块石礁都湿润了。
其实他本就属于大海,注定会全身湿透,这过程却是磨人的,消磨了身心最后的一点斗志,才让你获得生命的再次洗礼。此刻你的抽噎和着海声。陌生的情愫,如牵牛的藤蔓,触到了一丝温情便无禁忌的生长。
三
生命的神性所在便是你始终在猜忌它如何降临及它带来的结局,它的高贵,又或是捣鬼,影藏在我们心中的那些伤和回忆中。可它不是赋予彼此的死枷锁,那把开启的钥匙一直都握在我们手中。
而此刻,一切像是安排好般,幻化为宣纸般的——你在大海的浸润下,莫名——消失了。
我跌跌撞撞地在校园的树影下,花下,雨中,抽屉中,漫无目的地寻,昨日黄花,一瞬间归于落败,梨花带雨,你素昧一窥,可若你停驻不往,我只恨迟迟未诉。总认为看海时,还会有个蓝白纹少年,娓娓而道那飘渺的白衣女子故事。
随着承诺倏然湮灭,对我而言徒留躯壳只是空增意象,世人说,寻,是另一种记忆的方式。可我执拗地去寻,却不愿记忆。
我在落寞的时间行走,可这条时间的径道无休止的蔓延,我多想给它画上一个大大的休止符,用最粗的马克笔画上。有人说,当压抑了太久之后,便会奋不顾身去嘶喊、哭泣。这言语,此后便成了我的开门锁。当初的消失、寻,是一场无形的布施,上帝只在云端眨了一眨眼,所有的结局就都已经完全改变。
这么多年过去了,吞噬我的黑暗被微亮融化。只是会有一些事情,一些人,在独自一人时,会打动我无声感伤但却无丝毫悔改之意。我们但凡只是春日中的一棵花树,如此的简单生涯,可无论是竭力盛放,还是静默颓败,都如此甘愿和珍重。而有一些事情一些人,总提醒我们,曾经照耀彼此眼目;粉身碎骨般剧烈。
我从不肯去忆及过往种种,至淡然亲近这片海,由我来向身边坐着的另一位描述那个飘渺却又幸福的白衣女子的故事。
石子敲击水杯,只会有水分子在互相碰撞,可当时钟在跑跑走走中,无论上一秒是否争吵打闹,杯中依旧会是那杯充盈,恬淡的水,静静睡着。烟圈在吸烟者眼中无比美好,弥漫的烟草味,将会是整个大气,烟圈变小,美好消失,他(她)会着急,便又迫切地再吸上一口,吐出又一个烟圈。在失去挚爱的最后,埋葬那份挚爱,或去制造另一个赏心悦目,又或断然不依宿命安排,久久沉溺于愁苦。我宁愿走上温馨的轨道,哪怕会有列车疾驰而来。
尾戒,嗬,是浮华,梦一场,古曲,又何妨?